想到这儿,她又看了眼萧白。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地上,仰头靠墙,手搭在身体两侧,似乎晕死过去。
胸前又有一大滩未干的血迹,颜色发黑,像是毒发。
她心内疑惑,他中的是什么毒,竟连苏先生练的保命药物也不能暂时压制。
夜菀菀不能看他死在儿。
她慢慢走过去,在他身前蹲下来,用匕首柄碰了碰他的脸,「你醒醒。」
萧白一动不动,无意识地呻/吟。
「你……」夜菀菀刚发出一个字,就被他拉住手几乎凶狠地按到身下,甚至不顾匕首的尖端朝着他。
夜菀菀眼里有慌张掠过,匕首从手中脱落。
「你想做什么?」
萧白惨白着脸,靠身体重量压制住夜菀菀,逼近她:「这话该我问你,你想做什么?」
夜菀菀又觉得喘不过气,如那日在马车上,胸前被硬邦邦的压着,她的面色也白了。
「你放开我……」
萧白捂住她的嘴。
姜钰再次走了回来,迟疑地停在屋门前,他刚刚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,似乎就是从这屋子里面传来的。
他敲了敲门。
夜菀菀眼里冒出希冀,但她力气太小,被萧白紧紧捂住唇,发不出声。
「谁?」萧白哑声。
姜钰一顿:「原来是萧公子,我可以进来吗?」
「我要歇息了。」
夜菀菀不知萧白怎么动作的,屋内的烛火同时灭掉,她眼里的希冀渐渐隐灭,姜钰走了,萧白捡起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。
她错了,她不该管他死活,应该直接走掉的。这个意外出现的人,是真的她惹不起的人。
但梅姑不见她回去,一定会来找她的……还有阿寒。
夜菀菀告诉自己不要怕,
身下的人挣扎越来越微弱,最后无声无息地躺在他身下,像朵凋零的白花,匕首下的一截脖颈,纤细苍白,这个女人处处都显露着脆弱。
晕过去了?
萧白拧眉,嫌弃地松开手,他话还没问呢。
不料他的手刚刚离开,身下无声无息的小白花就突然睁开了眼,愤愤地张嘴咬住他的手。
夜菀菀腮帮子绷紧,叼住一块肉咬紧。
她没忍住生气,杏眼瞪圆。
她加起来二十多年都没有被陌生男子这么粗鲁地压在身下过。
她的眼睛慢慢红了,气的。
第6章 小乞丐
夜菀菀的眼睛慢慢红了,气的。
萧白微微起身,手还被她咬着,睇她。
他现在相信她不是哪方安排的人了,谁安排的人会是发狠咬人也咬不痛的。
他一直在观察夜菀菀。她眼睛红了很久,杏眸盈盈水润,却始终没有泪落下来,真正的愤怒也只有一开始,而且胆子也不小。
萧白若有所思:「你是什么人?」他来时观察过这座院子,外表堂皇,内里败落,只有她和那两个僕从,大多数厢房久无人居,就像个简简单单的拥有一些祖产的孤女。但她穿的衣又衫却是京中的新样式,萧白想着她可能的身份,最后都一一否定。
夜菀菀别开头,不答。
萧白一笑,染了血的唇瓣异常鲜红,他缓缓把匕首贴近她白净的脸,距离极近的比划着名。
「你说我能不能在你脸上画朵花?多少人千金求我一副画,赠你一副如何?」
夜菀菀眼睫颤了颤,感受着匕首仿佛能隔空传来的寒意,心内的惧怕反而少了。
他这是要谈条件?那她现在就不会真的有危险。
夜菀菀:「既是千金难求的画,公子还是慎重思虑要不要赠我。」
萧白冷眼,他并没有太多耐心。
夜菀菀沉默片刻,心内飞快思索自己有什么是他想要的。他满身的伤,还中了毒,孤身昏迷,需要时间养伤。而自己,孤女,少与人往来,倒是能成为他很好的掩护。
想明白这些,夜菀菀抬眼,尽量让自己的气势不若于人,她道:「公子若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,我就回答公子的问题。」
萧白眯眼,匕首尖端彻底贴上夜菀菀的面颊,缓缓吐字:「我还是比较想试试给美人作画。」
夜菀菀嘲讽笑出声:「美人?公子就是这么对待美人的。」她笑得咳嗽起来:「公子再不起身,你会见到第一个被人压死的美人。」
萧白一把捂住她的嘴,暴躁出声:「你再废话我就杀了你!」
话虽如此,他身体却是微微离开,只仍钳制着她的双手。夜菀菀白着脸咳嗽,仿佛真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死掉。
「什么问题。」萧白盯着她,琥珀色的眼眸淡淡的。这样的他,却比刚刚暴躁的样子更有威慑力,冷意不再浮于表面。
夜菀菀见好就收,压着咳嗽断断续续:「你…刚才…是真的毒发吗?」
萧白没有犹豫,点头。
「那现在呢?」
萧白不语,警告地看着她,夜菀菀自觉:「我原是京中人氏,家中容不得我,被赶出来了。」
一个人说的话可以骗人,但说话的细节骗不了人。夜菀菀自己都不知道,她是以怎样冷漠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。
萧白相信她说的是真的,敏锐地抓住另一个重点:「你想回去。」
夜菀菀抬眼看他,眸色稍冷,透出几不可查的牴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