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菀菀径直走过他,「萧公子还有何事?无事就离开吧。」
萧白没走,跟在她后头,看她把纸收起来,和一堆同样的废纸收在一起。
他看到,下面的纸上也画的玉佩,已经成形,但边上被画了个叉。
夜菀菀加快动作把纸收起来,抬眼看他,「萧公子,有什么事吗?」
萧白勾唇:「菀菀叫我萧白就好,萧公子什么的太生疏了。」
「好的,萧公子。」夜菀菀微蹙眉,她有些头疼,想歇息了。
萧白还是没走,在夜菀菀渐渐嫌弃的目光里,他敲敲桌子,桃花眼懒懒上挑,一副要祸乱苍生的样子,说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,「你怎么对那个小傻子这么好?」
「嗯?」夜菀菀稍怔,按了按眉心。
萧白:「你看中了她什么?」
他摸着下巴,「要说,她长的也不如我好看,还脏兮兮的,又傻。在那个时候出现,她也不像好人吧,你怎么对她那么好,对当初的我就想见死不救呢?」
夜菀菀不想理会他的胡搅蛮缠,萧白却不放,喋喋不休。
夜菀菀:「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?」
「我第一次见你,你不仅脏,而且全是血,根本看不出人样。」
「……哦。」萧白冷笑。
…………
唐月渐渐成了夜家院落的一员。
换上干净衣裳的小姑娘大眼儿水灵,鼻樑高挺,樱桃嘴儿,双颊还有点残存的婴儿肥,尤其眉心一朵浅粉色的桃花样胎记,是整张小脸的点睛之笔。
她总是跟在夜菀菀身旁一口一个姐姐,像只欢欣的小雀儿。一点都看不出来,她真实的困苦。
那天梅姑帮她清洗干净,换上干净的衣裳,后来梅姑告诉夜菀菀,这个小姑娘身上,有许多鞭伤、淤青,她其实有十四岁了,但过于瘦弱看着只有十一二岁。
梅姑是想劝夜菀菀留下唐月。
夜菀菀没说话,但唐月没说要走,她也没赶她走。
夜菀菀一天早起,梳妆的时候没有见到唐月。往常这个时候,她总会跑过来,笑嘻嘻帮她选发簪,和梅姑学绾发,梅姑也会顺手给她绾个小发髻。
十四岁的小姑娘正是最活泼的时候。
夜菀菀不由问:「唐月呢?」
梅姑神情奇怪,嘆息出声:「萧公子在带她出去玩儿了。」
「嗯?」
「一大早萧公子带着唐月小姐去掏蚂蚁窝,他们打赌谁能先找到蚂蚁窝谁就能要求对方做件事。两个人都弄得灰头土脸,最后萧公子先找到了蚂蚁窝。」梅姑说到这儿又嘆息一声,「萧公子说要带唐月小姐去唱曲儿。」
「胡闹!」夜菀菀声音有点重。
这个年头,正经人家的姑娘都不会出去唱曲儿,夜菀菀一时摸不着萧白在想什么。
她更想不到,他们出去唱曲儿最后能唱到家门口,唱成一齣戏。
午后小歇,夜菀菀猛地被喧闹声惊醒,头痛欲裂。她寒着脸踩到地上,梅姑闻声进来,神情忧虑。
「外面发生什么了?」夜菀菀捂着头。
梅姑:「……没事儿。」
夜菀菀能信吗?
她披上外衣走向喧闹的地方。
院落四面都有围墙,不矮也不高,寒冬腊月,上面凝着薄霜,有些地方还有年久长出的青苔,滑熘异常。
此时,萧白和唐月,「欢乐」地在上面跳着踢踏舞。
……
作者有话要说: 传说中的踢踏舞~
萧白:哎,你往左。
唐月(委屈兮兮挥小手):姐姐,狗逼逼我的。
起床气的夜菀菀:…………你们赢了。
第11章 小乞丐
「你们在做什么?」夜菀菀站在台阶上。
唐月闻声一个踉跄,在墙上危险地晃了晃身子,可怜巴巴地看向夜菀菀。
夜菀菀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,大眼睛里汪着水,像是刚哭过。她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。
夜菀菀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扫把、木棍从外打在围墙上,萧白游刃有余地避开,唐月就显得狼狈许多。
「你个死丫头,还不滚下来,这些年白都养你了,你再不下来我打死你!」即使隔着围墙,尖锐的女声依然无比刺耳。
「死丫头,你下不下来!还敢跑你。呵,我告诉你,本来还想让我儿子纳你做妾的!现在我告诉你不可能!等你以后生了儿子我就把你卖了!」
唐月抿唇不发一言,难堪地低下头,肩头耸动。
萧白眉眼耷拉,用一根手指拨拉唐月躲开下面打来的木棍。他漫不经心地在掌心掂了掂从墙上捡来的碎石,拈起一颗。
「哎呦喂!疼死我了!」老妇一声痛呼,倒退两步,立即破口大骂:「哪个狗/娘/养的打我,哦,你就是这死丫头的姘头吧……」老妇骂声一顿。
院墙上,萧白抬了抬眼,冷冷勾唇,声音又轻又飘,压着即将爆发暴躁:「你再说一遍。」
他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们,眸含讥诮和戾气。
老妇凶神恶煞地就要再骂,撞上萧白阴沉的视线骤然梗住,憋地脸通红。
她不愤,继而猛地一扔扫把哭天抢地,扒着一旁的老汉:「这死丫头臭不要脸的,在外面勾搭了汉子,难怪不肯嫁我们的儿子!我们这些年辛辛苦苦把她养大,家里没吃的都没亏待过她!结果到头来跟人就跑,还不是看上了人家是大公子,有大院子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