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挽舟拿筷子捲起面条,垂眸塞入口中。
夜菀菀坐在夜挽舟对面,将给夜挽舟是生辰礼轻轻放到桌上后,双手撑着下巴,静静看着夜挽舟吃面。
生辰礼是一个精巧的白玉雕琢成的小亭子,亭子里妇人环抱着男孩。
这是最后夜菀菀最后定下的样式,改成了一个小物件。
夜挽舟吃的很快,一碗面条很快消失大半,让人怀疑面条是否真的十分美味。
夜菀菀心里有数,面是梅姑在她失败不知道多少次后实在看不过眼和的,然梅姑本身也不是厨艺特别好的人。
夜菀菀稍稍起了些心虚,「……兄长,不用勉强吃。」
夜挽舟睇了她一眼。
夜菀菀讪讪。
这时,不远处杏花树后,一角白色衣袍一闪而过。
夜菀菀微微睁大眼,一边和夜挽舟说话,一边凝神盯着杏花树。
不一会儿,又是一片衣角随风飘了出来,与此同时,一张俊秀的公子面孔从树后缓缓探出来。
萧白撞上夜菀菀惊讶的视线,做出「我回来了」的口型,他抬起右手在额迹点了点,让眼底笑意不至于太夸张,吓到眼前的姑娘。
但夜菀菀还是被突然出现的萧白吓到了,小小地啊出声。
「怎么了?」夜挽舟抬眼看向夜菀菀。
夜菀菀来不及收回目光。
夜挽舟寻着她的视线,准确捕捉到了探出头的萧白。
短暂的讶异过后,夜挽舟握筷子的手紧了紧。
「萧世子怎么在这里?」夜挽舟不愿在妹妹面前失了风度,保持着良好的涵养起身询问。不过,下一句话就不再客气,「今日不方便招待,还请萧世子尽快离开。」
夜菀菀一直没有插话的机会,在夜挽舟话落后,终于寻到间隙。她走到萧白与夜挽川之间,朝萧白眨了眨眼,示意他到她身旁来。
无人看到的角度,夜菀菀掩在袖子下的双手交叉在一起,纤白玉指不断相互掐着,很快恰出了一个个月牙印。
「兄长……」夜菀菀开口方发现,自己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气弱,她咳了咳,大声强做理直气壮。
「……我邀请他来的。」夜挽舟凉凉瞥过来一眼,顿时使夜菀菀装出的气焰歇了火。
夜菀菀偏首,瞪萧白,目光可见的幽怨。
她不管了。
谁做的孽谁负责。
萧白摸了摸高挺的鼻樑骨,飞快掩去眼底的笑。
完全不敢笑出来。
菀菀超可爱,外冷内热的样子也……「超凶吧」。
能有今日之局面,已大大超出萧白的预期,其余的也不该再让夜菀菀来做。
「听闻今日是夜公子生辰,冒昧来访,还请海涵。」萧白拱手。
不得不说,萧白长了张天生骗人的脸。
漫不经心时自有风流气韵,眉飞色舞时尽是惑人光彩,故意使坏时也是坏坏的勾人。但当他收敛起所有的不正经,眉眼微垂,专注谦虚地面对一人时,风骨卓绝,吐字字正腔圆,着实唬人。
夜菀菀暗嘆。
夜挽舟忍不住抬手在夜菀菀头上敲了敲,在他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,不,眉来眼去,以为他看不见吗?
夜挽舟头疼,他竟不知夜菀菀与萧白是何时起这般亲密的。
夜菀菀立时抱住脑袋,夸张地后退一步,与夜挽舟如出一辙的常显冷淡的眼眸内,迅速蕴上一团水汽。
她不吭声,只默默地凝着夜挽舟。
夜挽舟气笑,抬手又要敲夜菀菀的脑袋,然自己宠的妹妹,怎么捨得责罚。
即使有错,也一定是别人的错。
夜挽舟的手轻轻落下,按在夜菀菀头上,低嘆:「菀菀,长点心。你可知今日你让他来见我,我又应下,是何意?」
于他们,无长辈宗亲,需要知会的人唯有对方。
「知道。」夜菀菀抹去眼里本快干了的水汽,肃声,「是我所愿。」
「他退过我的婚事,做错过事,但那在我看来其实更应该被称之为阴差阳错的错过。若没有之后的总总,他会最终错过我。」夜菀菀扬了扬唇,「那只会是他的遗憾。」
同一时刻,萧白挑了挑眉,最肆意的弧度,低笑出声。
他说:「对,那会是我的遗憾。」
粉色的杏花随风洋洋洒洒地飘落,打着捲儿,无忧无虑,不知烦扰。
沉默许久。
夜挽舟负手到身后,对萧白道:「你跟我来。」
夜菀菀试图跟上,将将迈开一步。
夜挽舟仿佛背后有眼睛,严厉地瞪过来。
「你们走吧,我先回屋了。」夜菀菀若无其事收回脚步,端端正正地一礼,「兄长请。」
……
夜菀菀回到屋里,心里有惦记,百无聊赖,走到桌案旁摸摸索索,分出些心思翻看梅姑送来的帐册。
夜菀菀名下资产众多,她大约有数,交于梅姑管理,梅姑每隔半月会整理好最新帐册给夜菀菀过目。
这边安安静静,美人撑着下颌,素手点着纸张。另一边,夜挽舟与萧白直接出了英国公府,策马至京郊。
萧白望着前方出现的数位人高马大的府卫,神情不变。
夜挽舟端坐在马上,扬鞭指向府卫,「今日过了他们,我便不再与你计较之前的事。」
「当真?」